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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生不死1.jpg  

     從來沒想過會來這個國家,對於長期處於戰爭之下的地方,我內心是有些抗拒。現在雖然已結束戰亂,但戰禍陰影仍隨處可見是必然的。況且這些年來,新聞對他們的報導,一向都讓人觸目驚心,紅高棉其殘酷殺戮手段更令人髮指,戰爭不管輸贏,最大的受害者還是百姓。

    此次的行程起因於兒子一句話,他說:「媽媽!有些地方是一定要去看看,若不早些去,它可能會在不知不覺中消失。」就這樣臨時把要去別個地方的行程,改到這裡來。

    面對著這磅礡氣勢,非凡的建築時,心中不禁想到:難怪它會被列入世界七大文化遺產之一。若單看圖片影像,沒有來到這地方親眼目睹,很難想像它的細緻壯觀,確實細緻、壯觀這兩種不同的感覺很難擺在一起,但它就是這樣霸氣的放在一起。柬埔寨『吳哥窟』它就是有這樣的王者氣勢!

    『吳哥窟』是吳哥王朝的國王,蘇耶跋摩二世興建的國廟,東西長1.5公里,南北寬1.3公里,佔地兩千多公頃。

    大吳歌又稱『百塔城』在吳哥窟西北方二公里處,由闍耶跋摩三世到闍耶跋摩七世所完成百多座的塔廟。因為吳哥窟太精美了,所以這裡全部也都以『吳哥窟』為名,但為了有助辨別才有大小吳哥之分。

    吳哥窟是以須彌山為藍圖興建,過了護城河,有層層遞進的三重迴廊圍繞,及四隅拱中的五座高塔。中央的主塔高65米,上面有個平台,供奉蘇耶跋摩二世信奉婆羅門教的守護神『八臂毗濕奴』。

    當年祭司祭拜可由四面高窄階梯上去(階梯深約十二~五公分高約三~四十公分)由此可見攀登難度有多高。這就是為什麼正往上爬的人們,都必須小心翼翼手腳並用。丈夫看石階年代久遠已經殘破不堪,要我不可攀登以免危險。這個﹏坐了那麼久的飛機,來到這個地方不上平台看看好像有點虧大。

    繞了一圈,發現後面的石階較為完整,所以就很不客氣的往上爬。(暫時忘了丈夫的囑咐。)雖然辛苦,但必須說直回票價,這上面視野真好。唯一缺點就是神像附近有股惡臭,應該說是屍臭味。這裡不該有死貓死狗吧!那麼多的人上來,倒是有些人就給它到此一遊,留下一些紀念品。

    看時間還早,找一個偏僻沒有人的角落坐下,好好的欣賞大地風光。(這有些困難,平台上隨時有上百人。幸好這建築有許多轉角。)從這裡可以見到護城河外面的蠻荒大地。甚至隱約可見更遠處的大吳哥廟群;微風徐徐,天、地、人融合一起,一切都遠離了,在這千年古剎已不知身在何處?

    :「嗚﹍嗚﹍嗚﹍滾開!#※◎!無恥!不准摸!※#◎☆⊕!這些是我的!嗚﹍嗚﹍是我的!#※◎!滾開!滾開呀!」幾不可聞的暗啞,嘶吼詛咒穢罵,和不停嗚咽哭泣。咦?是誰罵的這麼難聽!一時很難分辨從那裡發出!很想不去理會,但這污言穢語不斷發出,雖罵得惡毒,但語氣中似乎受到極大委屈,叫罵中夾雜不停哭泣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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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聽他哭得哀戚,忍不住給他關心一下,費了好大勁,才找到『它』。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怪異!已經不能說還有什麼人樣!勉強要解釋,只能說它就只剩一張皮。請想像一下,這張皮把它拉長拉寬,再一直拉一直拉,一直延伸;一開始就說過,吳哥窟的面積很大,現在就把它拉成一張薄的不能再薄的皮膜,甚至許多地方拉扯過度,已成蛛網狀,再整個覆蓋在吳哥窟上,而頭部就貼在吳哥窟主神『八臂毗濕奴』身上,這種詭譎景象真令人難以想像。所有遊客包括我在內,就都在它的身上走來走去,爬上爬下。

    八臂毗濕奴石雕,頭部兩點暗紅色光點,應該是它的眼睛,我強忍不舒服的感覺說:「請問有什麼須要幫忙的嗎?」它發出嘶嘶的叫聲說:「不須要!全部給我滾開!」我點頭說:「這有些困難,高棉柬埔寨將這裡開放給大家參觀,你不能趕大家離開!」它是更憤怒了,兩眼冒出火花嚷叫說:「#※◎柬埔寨是什麼東西!這裡是我的!我的!」

    我很有耐心的解釋說:「你不能像小孩子一樣,霸著不放就以為可以強佔!」它的反應超乎意料的激烈,先發出一長串詛咒,並散發出強烈屍臭味才說:「什麼強佔!這是我的!我發了三十幾年蓋的!懂嗎!是我蓋的!」

    咦!!這個﹏好像是我搞錯方向,我結巴的說:「你蓋這吳哥窟!那你就是當年吳哥王朝的國王,蘇耶跋摩二世?」剛剛還很敬佩興建吳哥窟的國王,很有藝術造詣,現在看它這樣子實在和蘇耶跋摩二世鬪不起來。假如真的是蘇耶跋摩二世,這個地方確實是屬於它的。

    我合掌說:「對不起!原來是吳哥王朝時版圖最大,功績也最大,最富盛名的蘇耶跋摩二世國王,真是失敬!」記得簡介裡說蘇耶跋摩二世武功蓋世,南征北討所向披靡。人人喜歡被恭維,即使﹎已經不是人也一樣,它的忿恨馬上和緩下來。借此機會,馬上請教它為何尚留在這裡。

    蘇耶跋摩二世,在他功成名就享受榮華富貴時,想到再怎麼權頃天下,終將一死。那麼搜括來的財物就要拱手讓人,總須想個法子讓自己長生不老。就命令祭司去幫他取來長生不老藥。

    當時的大祭司名叫『地婆訶羅』,建議說:印度神話故事描述的仙山中有長生不老藥,若複製和仙山同樣的陵寢,將所有財物放置其中,等陽間生命終結,自然進入永生的世界,享受這些數不盡的財物。

    興建堅固的陵寢,當然以石頭構建才能保持千秋萬世。同時為了遮人耳目,對外宣稱這是為民祈福的祭壇。但上面的主神『八臂毗濕奴』還是雕刻著蘇耶跋摩二世國王的形象。同時為了能夠如願以償,就在迴廊壁上雕刻名為『攪拌乳海』的求取長生不老藥的神話故事。(這等於寫申請長生不老書。)其餘壁面除了一些神話故事,就都是描寫蘇耶跋摩二世的豐功偉業。

    蘇耶跋摩二世往生之後,果然進入他美麗的宮殿。只是他沒想到,亡故的魂魄對物質界的東西無力保護或改變。他面對的是盜賊、戰亂和大自然的崩塌摧殘。更慘的是大批遊客湧入,須知他在興建陵寢時,將他的嬪妃們雕刻成裸露上身的仙女,因為太漂亮、美麗,一些遊客忍不住伸手去撫摸石雕的胸部。這些嬪妃們在人間時皆是人上人,貴族中的貴族,幾曾受過這樣侮辱,自然一個個離開消失。

    對它的處境,我寄予無限同情的說:「那麼現在只剩你一個?」它露出一絲絲微笑說:「我最心愛的麗妲還伴隨在左右。」隨即又說:「對呀!好一陣子沒看見了!」它提高聲音喊叫:「麗妲!麗妲!」等了好一會兒,石柱後面露出一團淡淡人形雲霧,語帶哽咽說:「大王!對不起!我已經無法再忍受下去!我走了,祝福你!」說完就慢慢消失不見!

    對大哭的蘇耶跋摩二世,我完全愛莫能助,忍不住提出我的疑惑:「留在這裡是如此痛苦,為何不乾脆離開,那不就解脫了!」蘇耶跋摩二世哭得更悽慘說:「我也想離開呀!可是我殺死那麼多人,掠奪那麼多財物!他們在等著索討,要將我千刀萬剮呀!」

    這個…這麼大的業力,我也只能說:「祝福你!」(這才是它真正痛苦不敢面對的原因。)

附註:蘇耶跋摩二世信奉的是印度婆羅門教,婆羅門教的墳墓座向朝西,若是祭壇的話則東向。除了蘇耶跋摩二世的陵墓,吳哥窟其它的廟宇,全部朝東。這也是考古學家一直弄不懂,為何小吳哥這座神廟,方向如此特異。

加註:猶豫很久,要不要寫這篇文章,其實是故意要忘記這一段,每每想起老國王悲慘、驚恐、哀傷又無奈,那種地獄的煎熬就很不忍心,即使當年曾經為了貪念所犯下諸般殺業。一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老國王,變成這付模樣真是讓人不乘唏噓。

:2011 9 24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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